2012年3月7日 星期三

歲月的流轉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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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月   風從四面八方而來。 我還在忙著隔年的舊事,走不出2007的影子。 笑過,哭過,痛心過,轉眼已成雲煙。 多少付出,多少摯愛,多少不捨,都隨風而散了。 一隻小小的鳥兒,遠離江湖,遠離人群,築起了自己的窩,試圖尋找一個安靜的所在。 其實,鳥兒離人群並不遠,僅僅是隔了一堵薄薄的牆,便隔開了各自的心靈。 有些東西是我看不見的,但總是隱藏在我的意識裡,某種時候,因了某種契機便會真實地顯現出來,因而,江湖對我來說,並不遙遠。 二月 歲月長滿青苔。 長風吹斜了孤影。 不是離人,卻也愁懷,點點滴滴的思鄉匯成一曲流水。 童年,那些快樂的時光,苦的,甜的,苦與甜的糾纏,一一走來。 卻道,小橋流水,原本就是我的家鄉。 在這裡,能夠聽到有力的風聲。 那些風聲將我包裹在它的掌心,透明的翅膀便舒展開來,掠過屋脊,掠過樹梢,掠過鄉村親切的氣息,我的心便涼涼地快樂起來。 三月 又一個暖冬過去了。 總該記下點什麼,? Y便只有三五片雪花,也是一種真實。 回望,竟是一個少雪的冬天。 元宵節居然下雪了。 夜裡看雪,雪打燈籠,明明滅滅,一片一片的。 禁不住思緒紛飛。 大街上曾經的喧囂已如潮水般退去,才發現,生活中許多的華麗,只在一轉身之間就歸為平淡了。 一個人的需求其實很簡單,只不過嚮往著踏雪歸來,脫下滿是風雪的外衣,坐在紅泥小火爐邊,哈一口冷氣,烤烤被凍紅了的手,再喝下一碗家人端上來的熱氣騰騰的湯羹,僅此而已。 四月 輕輕地對春天吹口氣。 季節的耳朵癢癢的,笑著笑著就笑出了花開的聲音。 桃花紅了,杏花也白了。 我還在溫暖的陽光裡掐算著花期,白玉蘭就靜靜地綻放開來。 豐盈,潤澤,婷婷的樣子。 一雙通靈的眼睛和一顆善感的心同時在仰望,淡淡的花香和著風聲一同而至,看到的和看不到的,皆是風景。 雖然,這個世界是物質的,我還是相信一些虛幻事物的存在,並在內心預留了一份與之共享的空間。 恰如這春天的花香。 五月 寧靜而溫馨的時光。 丁香一株又一株地開了,淡紫,淺白,四處散播著煙靄一? 邞網准e。 我在一片蟲鳴裡醒來。 來來去去的風急匆匆地穿堂而過,卻又把花香留下。當這些香氣盈滿了我鼻息的時候,我選擇了沉默。 很多時候,我已習慣於什麼也不說,只是靜靜地感受,感受來自心海的潮水起起伏伏。 我知道,一些花香,它會留存在我的時間裡,只等著被喚醒的那一刻,才會搖曳生姿。 在早晨和傍晚的光線中,一隻鳥在藍天下低回,它裹著厚厚的羽,做一些常人不屑做之事,並對一些常人津津樂道之事做一副不屑狀。 在旁人眼裡,這隻鳥大致也算是清高孤傲的了。 原本,它是不想特立獨行的,只不過,它生來就有些別樣罷了。 六月 閉上眼睛,我就看到了神靈。 他們居住在遙遠的田野裡,飄飛在高高的山岡上,而他們的氣息卻沿著我的視線一路逶迤而來。 打開窗,夜色就毫不客氣地流瀉進來,把我的皮膚也染成了黑色。 一剎那的怔忪,之後,我聞到了麥子的香味。清晰,親切。 一波趕著一波。 也許,誰也沒有聽見神靈的低語,但是,我聽見了。 其時,偌大的空間,是屬於我的,只屬於我。 坐在電腦前敲敲打打的時候,感覺著自己的呼吸? M心跳,我會為自己慶幸。 而實際上,時間總在那裡,生活總在那裡,麥香也總在那裡,所不同的,只是我的心境,和我所採用的姿勢與角度。 七月 一隻鳥將無處不在。 一句偈語。 關於時間,關於空間,也許還有別的更深長的意味,我無法解開。 我想做那隻鳥。 踏上返鄉之路的時候,在走走停停交替的過程中,我才明白,那隻鳥,它原本就存在著,並且會一直存在下去。 如果,人的聽覺是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,那麼,當時光的列車呼嘯而過的時候,我的聆聽為何那樣微不足道? 似乎,只是淺嘗輒止。 我並不能夠深入到時間的深處,更不能夠切入生命的本真。 這是一件多麼令我沮喪的事情,而我卻不得不去面對它。 原來,一隻不知名的鳥,收藏了一切與生命有關的東西。 沉甸甸的份量,壓爬我曾經靈巧的十指。 八月 深陷。 在即將失去的時候,這兩個字兀地跳將出來,悲傷便一點一點地浸淫了我。 八月微涼,說的應該不是天氣,而是心情吧? 何止是微涼呢?應該是透骨之涼罷。 才想起,世上的一切美好,都是誘惑人們深陷? 滿C 望著這些美好,奔向這些美好,慢慢地把自己放到這美好的畫中,直到不分彼此。 手想看見,耳朵想說話,眼睛想去撫摸,心的天空,擠滿慾望的星星。 人總是這樣,我,也不另外。 合併,卻讓我陷入慌亂的臉色。 從白天退出來,空對夜色,一雙曾經打濕過天空的眼睛,迷離,憂傷。 把一些隱痛悄悄漂浮到一條倒淌的河裡,獨自,聽水聲一片。 九月 第一場秋雨悄然而至。 淅瀝淅瀝的,纏綿,飄渺。 迷霧籠罩了屋頂上的青瓦,和青瓦之上的天空。 小巷的深處,一棵樹的果子沒能抓住自己的生命,啪嗒,一下就掉在了深深的霧裡。 它已經不會歎息,不會流淚了,甚至發不出一絲聲響,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,用最後的呼吸記下雨的味道。 走過深深的雨巷,撫摸著冰涼的雨絲,彷彿重歸故里的遊子,總也辨認不出那扇門的後面是自己的家。 雨說,累了,真想躺倒,把自己變成一條河。 我說,我也累了,真想躺倒,把自己變成一所房子。 在一片雨聲裡,我變得異常安靜。 十月 秋深了。 我開始變得懶散,我當然知道這樣長久的? i散意味著什麼,可捨此我別無他法。 天依然是高高的,雲也依然是淡淡的。 只是,我的思緒卻無力飛翔了。 藍瑩瑩的風從樹的枝椏間一遍又一遍地掠過。 一些葉子紛紛揚揚地飄落,一些葉子依然站在枝頭,癡癡地搖晃著它們的手臂。 秋夜,給自己沏一壺綠茶,聽著窗外的風聲,忽然頓悟:塵隨風來,自然是要隨風而去的。 一些記憶注定是要養在心裡的。 在我模糊的視線裡,突然出現一條彩色的綢帶。 思緒,頃刻從我的身體中脫穎而出。 其時,滿屋裡,只有鍵盤的噠噠聲,四處飛動,清晰可聞。 十一月 一個人的胎記,是永遠也抹不掉的。 文字的氣息也是胎記,總會留下蛛絲馬跡。 整整一個月,我都在晃若夢境一般的敘述中虛構,虛構著一些風花雪月,虛構著另一些無關風月的場景。 我在虛無縹緲的故事裡飛翔,猶如從現實中消失了一般。 然後,睜開眼。 仰望著終於顯現出來的過去的天空,明白,現在與將來的一切,終要,或者將要變為回憶。 路還在腳下走著,自己也必將沿著這路走下去。 而我生命深處的眾多細節,都會在記憶的時空裡? C走,它日夜晃動的身子,必將被時光打磨得越來越輕盈,並快樂地佈滿我的流年。 十二月 日子像水一樣淌過頭頂,聽不見任何聲響。 似乎,只有在自己的文字裡,才能嗅到幾許逝去歲月的氣息。 冬天來了。 月亮被時間的刀子削得越來越瘦。 比月亮還瘦的,是我的靈性。 暗香浮動的的黑夜裡,我從文字裡走出來,只因為,想做一個看風景的人。 我站在陽台上,靜靜地看夜,卻總也無法看透說遠不遠,說近不近的夜。 夜像一張巨大的網,無邊無際地蔓延著。 每一個走在路燈下的人,看上去都很怪異,昏黃的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長,忽然又縮短,反反覆覆著,不厭其煩。 抬頭,漫天鑽石般晶亮的星星綴滿了天空,一閃一閃的,每一閃都像孩子般快樂。 似乎,它們從不曾知道,也從不曾想見,或者只是從不曾在意,自己就是黑夜的風景。 而我,只是星光下的一粒塵埃,在黑夜裡靜靜地盤點自己的流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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